彼昂死了。</p>
</p>
刘婉儿也死了。</p>
</p>
所有的线索全断了</p>
</p>
一夜之间死了两个人，都与肖洛馆有关，我被京兆尹府的官员叫去问话，差点被关到监狱。最后还是卫青韩嫣出面，把我给放了出来。</p>
</p>
郭解来见我，听我讲了整个过程后沉默不语。临走时对我说：“兄弟你只管安心照料肖洛馆，此事或许尚有转机。”</p>
</p>
肖洛馆，肖洛馆！！！</p>
</p>
他念念不忘的还是肖洛馆。</p>
</p>
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追究，甚至没有力气生气。</p>
</p>
我不是一个脆弱的女生，相反的，我比大多数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女生经历都丰富，见识更广泛，性格更钢强，心肠也更坚硬。从八岁开始，我被组织领养，他们把我送到南太平洋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那个小岛专门为世界各地的犯罪组织训练专业犯罪人员。</p>
</p>
在那里，每个人都要接受近乎血腥残酷的军事化的魔鬼式的训练，我所有的功夫c枪法c军事c历史知识c文物鉴定知识c盗窃专业技能，都是在那个岛上经历漫长的十年光阴，在身体和心灵双重痛苦的折磨下学来的。</p>
</p>
十八岁出道以后，我作案无数，但是我从未杀过人。</p>
</p>
生命何等宝贵，没有任何人有任何权利去夺取他人的性命。正是抱着这种信念，当初我不肯杀害一姐，只是把她逼下车去。</p>
</p>
可来到汉代，第一天就压死一个，现在又有两个人因我而死，而且都是血淋淋地死在我面前。现在只要一闭上眼，他们死亡的情形就活生生地浮现在眼前，我不安，我内疚，我难受，甚至因为这种情绪，连和田玉线索中断的事都被搁置下来。</p>
</p>
我心里空荡荡的，在内疚和无望中机械地渡过每个晨昏。</p>
</p>
直到有一天，传来太皇太后的死讯，国内上下举丧，肖洛馆也不例外，内外一片素白。</p>
</p>
我呆呆凝望着那片白色，忽然有一种感悟：生命都是一样尊贵，但有的人死就如死只蚂蚊默默无声，有的人死就如大夏将倾轰轰烈烈。</p>
</p>
无论壮烈与否，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曾活过，既然人人都有一死，为什么不在有生之年好好地活着呢？在古代也好，在现代也罢，又有什么分别？</p>
</p>
如同我希望肖炯过得比我幸福，肖炯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想法。或在人间，或在天堂，或在过去，或在未来，只要生命还在，都要幸福地活着，且要努力幸福地活着。</p>
</p>
我遥想着时空那一端的肖炯，他或许以为我已经死了，在思念和绝望中默默流泪，但我相信他一定会忘掉所有的悲伤，只记住临别时我对他说的话：：“不管结果如何，好好活着，替我活着，记得要活得幸福，把我的幸福也一起活出来。”</p>
</p>
他一直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在那方，一定一定，一定会活得很幸福，因为他要连我的幸福一起活出来。而我在这里，也要活得开心快乐，哪怕终其一生不能相见，我们都要好好的c幸福地活着。</p>
</p>
既然无法改变命运，就在命运中寻找让自己快乐的东西吧。</p>
</p>
窦太后的死改变了我的心态，几乎一夕之间，我又神采飞扬地出现在众弟子面前，很有精力地去“折磨”他们。</p>
</p>
和田玉的线索至此中断，剧离也没有必要再困在肖洛馆，于是把他叫来，对他说：“现在你自由了，如果你想走，我不留你，如果你想留下，我不撵你，你自己决定。”</p>
</p>
结果他自愿留下来，还是干点杂活，没事跟徒弟们一起参加训练，下午有时也来听课。</p>
</p>
我对门下弟子们的心态也有变化，我想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而我作为他们的老师，只要引导他们懂得最基本的人生及人性守则就够了，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原本就在人的心里，每个人都再清楚不过，至于将来他们要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却不是我能决定的。</p>
</p>
因此我决定不再深究他们入肖洛馆的目的，从现在开始，真心当他们是我的徒弟，把我所有的教给他们。</p>
</p>
陆陆续续的，又有一些新人前来拜师，全照老规矩接受考核。</p>
</p>
那天上午，我神清气爽地跟徒弟们一起练功，自从开了武馆之后，我自己的功力也见长，全是跟他们一起殷勤苦练的结果。</p>
</p>
剧离飞跑来报：“先生，有一位自称是詹事陈掌陈大人的公子门外求见。”</p>
</p>
陈掌是谁？</p>
</p>
眯起眼睛想了半天，记了起来，这陈掌是名臣陈平的曾孙，是卫少儿的夫婿，是卫青现在的二姐夫，陈掌的儿子就是卫青的外甥。</p>
</p>
卫家的家庭关系还真是复杂。</p>
</p>
不过这陈公子找我干什么？</p>
</p>
可惜自窦太后去世，卫青告假去了皇帝身边一直没来上课，否则倒是个现成的常备顾问。</p>
</p>
我一笑，说：“请他到练武场来见吧。”</p>
</p>
说着跑去纠正弟子们不规范的动作。</p>
</p>
过了好一会儿，剧孟跑来报告：“先生，那位公子来了。”</p>
</p>
我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咦？没有人嘛。瞪了一眼剧离，这小子搞什么鬼？</p>
</p>
却听一个童稚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拜见洛先生。”</p>
</p>
低头一看愣住了，竟是个头挽双髻的小娃娃，正仰着粉嫩的小脸专注地看着我。</p>
</p>
我的心“咚”地掉下去，再“嗖”地跳到喉咙口，不是又出现幻觉了吧，怎么又看到童年的肖炯呢？</p>
</p>
心脏抑制不住地做着奇异的不规则的运动，揉揉眼睛再看，小小孩儿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我。</p>
</p>
我见鬼似的跳起来，直指着他叫：“你，你，你”</p>
</p>
小小孩儿被我的异常举动吓了一跳，小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p>
</p>
我努力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确定自己镇定下来，才走到小小孩儿身旁，蹲下身直视他水汪汪的眼睛轻柔地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p>
</p>
他努努嘴说：“霍去病！”</p>
</p>
一个霹雳打在头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震憾，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再问：“什么名字？”</p>
</p>
小小孩儿眼里浮上一层怀疑之色，（八成以为我精神不正常）勉强地重复一遍：“霍去病。”</p>
</p>
霍去病？！</p>
</p>
这个跟肖炯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儿，居然是中国战争史上唯一的不败神话，跟卫青并称帝国双璧的西汉名将――――霍去病！</p>
</p>
天哪，你还要给我多少惊奇？</p>
</p>
我抑制不住狂笑起来，剧离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霍去病则皱起了眉头，这小子皱眉的样子，更是象极了肖炯。</p>
</p>
不知道他是不是肖炯的老祖宗。哈哈！！！</p>
</p>
大概是老天看我在这鸟不拉屎的时代太寂寞了，于是送一个跟肖炯一一模一样的小孩儿来陪我玩儿。</p>
</p>
帅呆了！！！</p>
</p>
我收敛了一下狂情，免得把小孩儿吓跑，用生平以来最恶心的嘴脸最温柔的声音对小霍去病说：“小朋友，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你舅舅叫你来的吗？”</p>
</p>
小霍去病摇摇头，很严肃地问：“你认识我舅舅？”提到“舅舅”时，眼睛里明显闪着敬仰之情。</p>
</p>
“认识。”再加一句“我们还是好朋友呢。”</p>
</p>
“真的？”小孩儿就是好骗。</p>
</p>
我正色说道：“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找我有什么事了吧。”</p>
</p>
霍去病抬手正儿八百地理理衣服，双手一拱拜了下去：“请先生收我为徒。”</p>
</p>
呃？</p>
</p>
我再度一惊，觉得不可思议：霍去病要拜我为师？这也太扯了吧。</p>
</p>
转念一想，为什么不呢？人家是一代名将啊，反正他舅舅都拜了我这个老师了，再收一个外甥也不错，到时候帝国双璧都出自我门下，何等的荣耀。</p>
</p>
哎，将来天可怜见让我回去见肖炯，这又多一笔炫耀的资本啊。</p>
</p>
想到这里大笑三声，慨然应允：“好，我收你为徒。小剧子”小剧子是我给剧离起的“别名”，这小子一时贪念害死了两条人命，没给他起个名叫“小李子”算便宜他了。“先带他去kǎ一 shi先。”</p>
</p>
徒弟是要收的，但试也是要考的，不能例外。当然，最后给分多少由我决定。</p>
</p>
鉴于他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子，体能考核减半，顺利过关，智力考核全过，性格测试面对那么多的ěi nu，他的回答是：“我一个都不喜欢。”</p>
</p>
切，小孩儿懂什么爱啊情啊的，算了，全过。</p>
</p>
最后一关更不用说，他师父我这么聪明的脑瓜都想不出，他这么个小屁孩儿想得出才有鬼，于是又全过。</p>
</p>
kǎ一 shi通过，小霍去病的小脸上明显洋溢着快乐的表情。</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