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身贫贱的贫女到上海名校的交际花再到留过洋归来的商届艺术家的名媛，从十五岁演到五十岁，剧本她之前了解过大概，也觉得精彩。

一段读完，把画纸摊到身侧早就备好的画架上，手中的铅笔却迟迟没有落下。

安静下来，脑子里全是那个矜贵冷漠的男人和两本红色的结婚证。

她这么躲，到底能躲到什么时候

出神间，简熏已经回来，在她房门敲门。

“桑慕，待会秦导组织在秋月阁吃饭，你准备一下快来。”

“”

桑慕和简熏到了包间，包间里的气氛便有些不同寻常了。

包间里已经坐着的是两个导演，右手边是那个饰演傅林的文质彬彬的男演员，他的身侧是周宥辛和几个重要的主演，上次见过的董红曼，看到简熏和她，刻意避开视线。

“小薰，怎么这么慢，快坐下。”秦导乐呵呵的招呼她们坐下，最主要的两个位置不知道是空给谁，简熏便拉着她从秦导左手空开两座的位置坐下，旁边是一些剧组重要的工作人员。

“桑小姐，”秦导私下里跟拍戏时简直判若两人，看到桑慕，眼睛又眯起来，“小薰总是跟我夸你，剧本看过了吧，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灵感？”

桑慕唇角挽起个好看的弧度。

实话说，她从心底对秦晋崇拜。

剧本总是要带些戏剧成分的，但她从《红白往事》里读到的还有这年过半百的导演对历史和民国文化的精通尊重，对人性的解读之深，所以她过来给剧组设计服装，是认真的。

“有难度，”她实话实说，“那个风花雪月的年代不乏真名门闺秀，怀才佳人，想让司徒鹤从中脱颖而出并且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除了演技以外，最需要依靠的确实是她的着装。”

“但是司徒鹤本身身上就有很多矛盾，前期天真又复杂，中期忽然有了地位气质品味却跟不上，到最后所有繁华归于简，场景不同，她身上的衣服是要突出这些矛盾还是要弱化这些矛盾，是要最费神去想的。”

她声音很平淡，温温婉婉，秦晋那双本就格外精神的眼睛愈发亮起来，他惊讶的看着这也就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很快便生出了好感，“你说的就是我最在意的地方。”

“看来我这次还真找对了人，”秦晋心情明显大好，爽朗的笑出声来，又朝几个演员一摆手，恨铁不成钢，“别看桑小姐是个设计师，你们几个主演要是有你一半悟性我就省心了。尤其是你，小薰，你要靠天分吃饭能吃多长时间，告诉你多少次没事多看些书多读些”

“天哪，秦大爷又开始了”简熏垂丧个脸偷偷朝简熏抱怨句，朝着上满菜的桌子干咳声，转移话题，“怎么还有比我能耍大牌的，旁边这两位还来不来，让一群人等着好意思的昂”

“简小姐对我意见很大？”

尹昊的声音从门口响起的一刻，桑慕后背明显一僵，很久才转过头去。

英俊淡漠而显得有几分淡淡的寥落的男人，跟往常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除去眸内分布着血丝，短发显得有些凌乱。

他视线直接越过她看简熏一眼，淡淡的道，“地方不太好找，让简小姐久等了。”

玩笑的语气，脸上总挂着的玩味的笑却没有浮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