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扎营的地方离着山近，偶尔还有几声不知名的鸟叫传出来，顾兰心点亮了马车里的灯，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南一一半盒着眼睛瞄了一眼，心下有些安然，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顾兰心手里的书始终停在那一页，没有翻动。微凉的山风从帘缝里钻了进来，吹着烛火有些摇动，那映在南一一身上的影子也晃了晃。

即使是在这样暗淡的环境里，她依旧美的让人不能忽视，这是顾兰心心里真正承认的，也是她不得不承认的。

早前，在尚阳城时，表姐孟琳琅和自己并称尚阳双姝，自己还以为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比自己更美，都是自己太天真，面前的人才真正称得上是美人，有她在，湛哥哥怎么还会看得见自己。要是她没有出现，大概湛哥哥也不会那样对自己吧。

那本被胡乱翻开的书，被手抓得蜷缩了起来，最上面一页的当头一个字是妒，因为太过用力，这字绷的紧了一些，慢慢的开始出现了裂纹。

“刺啦”一声惊醒了顾兰心，她慌乱的捂着心口，拿起手中的书去看，那一页已经沿着妒字撕的破烂。

总有一颗种子会悄悄的长在石头里，你开始不在意，但是它会慢慢的长大，最后让整个石块四分五裂。

南一一醒的的时候，马车已经再动了，天意料中的大晴，阳光在开开合合的帘缝里跳跃，她挣扎的坐了起来，动静有点大，车帘立马被掀了起来，沈北湛就坐在马车的前端。

大概是有些着急，他掀帘子的动作有些别扭，神情里更多的是慌张。

南一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也就笑了出来。可还没等她笑完，对面那人就利落的把帘子放了下来。

走在马车边的两人刚看见马车里的一个衣角，还没有来得及看到脸，就看到沈北湛黑着一张脸盯着他们，那眼神大有把他们抽筋扒皮的狠厉。

帘子再次被掀开，沈北湛拿着一碗粥钻了进来，脸上似乎有一些不自然，但是整个人依旧是冷冰冰，拿起勺子，吹了吹，递到了南一一嘴边。

还是有进步的，南一一心里有些高兴地想着，知道要吹一吹了。

这一碗粥消磨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因为南一一实在是太饿了，她感觉自己还能来三碗，但是这人放下碗以后就没有动作了，也没有出去，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的长凳上，像是在看风景。

一个人沉默的时候是安静，但是两个人一起沉默那就是尴尬。就在南一一默默在心里倒数完一千个数后。沈北湛把脸转了过来。

眼光里带了一些不自然，更像是愧疚。

“一一，回尚阳以后，你叫“朱婷芳”。

就在沈北湛的车队距离尚阳还有不足十里地时，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人急匆匆的跑进了顾府，直奔后院而去。

后院里，顾仲穿着一件银白的长衫，配着蓝青色的腰带，乌黑的发被齐齐的束在头顶，伸直的手臂正在把最后一点鱼食投进湖中。

“大人”那蓝袍人有些着急的靠近，但还是停在了五步之外。顾仲挥了挥手，站在一旁的下人行礼后低头退下。

“夏虎，你来我手下已经有两月了吧，怎么这急躁的毛病还是如此”

池中的鱼纷纷冒出头来争抢着最后一点鱼食，争抢完之后也依旧不肯离去，徘徊在最后一点鱼食消失的部位不肯离去。

夏虎僵直的背站在那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眼前的人明显不是南索天那样好糊弄的。

“大人，我知道错了”

“错了”顾仲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甚至还哈哈的笑了几声。“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