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你觉得王爷待我如何？”立着的女子倒是没想到坐榻上的她会突然这么问，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答，她也并不急着说什么，只是低头专心摆弄着手中的荷包，那样幽深的目光中包含着多少种复杂的感情呢？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然而最多的，一定是爱。

“王爷待王妃，自然是极好的。”风语当初是怀着何其强烈的恨意陪着她来颖州的，只是为了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了得到一个女子竟然不惜一切到此等地步，国恨家仇让她恨不得亲手杀了他。然而现在，她竟然时常为了那个男子落寞的神情觉得悲哀，还有多少恨意呢？怕是快要消失殆尽了吧。他其实又有多少过错？他唯一错的也许只是太爱面前这个女子了吧。

“是啊，太好了，好的让我害怕。”床榻上女子唇角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这短短的半年多时间里，他极尽全力的讨她欢心，因她一句话专门修建荷塘，费尽心思找来她喜欢的一切，请了颖州所有的大夫来为她看病，甚至为了她将唯一的亲人赶出故土。当初他为她放弃了萧国的半壁江山，现在竟还因着她一句话就亲上战场。这样深沉的感情，她并非是无动于衷的，只是她的心里已经装满了一个人，就再也留不出一点空隙装其他的人。

她对他是感激的，是愧疚的，可是偏偏是不爱的。

“风语，你知道吗？我不吃凌碧丹了，我才觉得对他的亏欠，没有那么多，刚才的药汁喝下去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手中的荷包上石榴花鲜红的像要滴出血来，自她踏入宫墙的那一刻起，她就亏欠了太多人，然而唯独对他，她心里的愧疚已经多到无法言说。

风语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随着凌碧丹的停服，一向苍白淡漠的女子不仅气色好起来，就连性格都明朗起来了。她对那个人所有的冷漠疏离不仅仅是因为她对另一个男子的深爱，还有她面对他时无法自持的歉疚。无论在别人眼中她是如何心肠狠毒的女子，风语只觉得，她似婴儿般直白。所有的伤害冠上爱的名义的时候，都有着旁人看不懂的苦衷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