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妙无奈的笑了笑，笑容似乎有点苦涩，她感觉世间最烈最苦的酒都从喉间划过，一直落到她心上。

苏晓晓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的风雨如水幕一般，接连不断，冲刷着单层玻璃。白天下了一整天的雨，这个时候雨势渐小，但敲在落地玻璃上仍旧清脆有声。白日的喧嚣在雨水和夜晚的双重洗礼中消失殆尽。

也不知道美国有没有下雨。

公交车到站，苏晓晓怀着满心的小心思，把从包里掏出雨伞，下了公交车。

走进公寓楼，乘了楼梯到达楼层，苏晓晓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站在门口鞋柜的地方伸出手臂去摸客厅顶灯的开关。

“咔哒”一声，一室骤亮，因此墙角里那只二十六寸的黑色行李箱便突然闯入了苏晓晓的视线。

苏晓晓的动作停滞了几秒，连手机钥匙都来不及放下，就冲进卧室。

她不由得愣住了

卧室的木门正虚掩着，苏晓晓推开来才知道里头的灯亮着，而床上正躺着一个人。

果然是颜越回来了。

苏晓晓着实被吓了一跳，根本没想通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床上。张口想问，却发现他一只手臂横抵在额前，似乎已经睡着了。

苏晓晓悄悄的走近床边，只听得颜越胸膛起伏的速率十分均匀，可是大概由于姿势不好，头半歪着，一只手还垂落在床沿下，所以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舒服，他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额前有几绺黑发搭下来。

竟然在这样刺眼的光线下，也睡着了。

苏晓晓伸手关上了卧室的顶灯，把卧室的黄色小台灯打开。橘黄色的光线被拥在乳白色的磨砂玻璃灯罩内，有一点点模糊，又仿佛极其温暖，光晕从地板一隅静静地向外扩散开来，甚至可以看见地上一层淡似一层的光圈。

颜越斜靠在两只叠加起来的枕头上，手臂仍旧挡在额前，一条长腿随意地搭在床外。而且连衣服也没换，身上还是西装革履，只是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衣领处的扣子解开了一颗。明明形象堪称不雅，却又偏偏并不令人觉得难看。

站在床边呆立了一会儿，苏晓晓才想到现在时候不早了，自己应该去洗个澡然后上床睡觉。

结果苏晓晓还走出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低的呓语。

苏晓晓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见那人依旧昏睡，只是眉心微微聚拢，又仿佛睡得并不安稳。那句话既简短又模糊，她没能听清，所以只得重新返回去，俯在他身前问：“你说什么？”她还以为颜越有什么需要，可是等了半晌，就在她终于打算放弃的时候，那张薄唇才轻轻动了一下。

苏晓晓凝神屏气，以为他要说话，可是下一刻，那双深黑幽远的眼睛缓慢地睁开了。

颜越的视线并不清明，落在她的脸上，似乎缺少焦点，又似乎透过她正在看着别的什么事物。他的目光就这样迷茫地停留了片刻，他的声音那么低，低得仿佛自语，可是这一次舒昀却真切地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