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弟弟，跟你说个事儿，这些天看你和小萌也没有什么工作，想必你们也不宽裕，我们单位现在正缺少一个分拣员，工资待遇每个月3500，还供吃，我感觉挺适合你。”

穆佳怡一开口，我的心里就暖烘烘的，相处才几天时间就蹭了几顿饭，眼下还要送我一个吃饭的工具，感激的表情挂满了整张脸。

“穆姐，你真是我和小萌的贵人，我俩该怎么感谢你。噢，对了，你们单位有那么多快递吗？还要特意雇一个分拣员。”

穆佳怡遮住半张嘴，嘻笑道。

“弟弟，你理解错了，不是快递分拣，是骨灰分拣。”

“啥，骨灰，就是死人被火化之后的骨头渣子。”

穆佳怡连连点头。

“穆姐，没开玩笑吧，这事儿不都是死人家属做的吗，还需要咱们动手？”

“这也是殡仪馆的新规定，有许多家属分辨不出来哪些是头盖骨c哪些是四肢骨c哪些是内脏骨，所以有很多时候，放在骨灰盒里的都是一些没用的残渣。有了分拣员，死者家属不就省心多了。”

了解了殡仪馆分拣员的工作内容后，我打算退缩不干，可转念一想那诱人的工资和急需用钱的苦比生活，我咬咬牙点头答应了。

穆佳怡为了让我快速适应殡仪馆的环境，她带着我从前门走到后门，从告别厅转到墓地群，甚至连火化炉的口径都详细的和我介绍一遍。之前我对殡仪馆的恐慌心理也渐渐消除。

全部走了一圈，她把我带到火化工的办公室，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件火化工的衣服c套袖还有帆布手套。

“弟弟，穿上试试，看看大小，要是不合身，咱再换。”

“穆姐，合身，合身，这就是给我量身订做的。”

一句话引来旁边火化工的哈哈大笑，可我却笑不出来，因为在我们老家一直流传着一个故事。

死人穿的是寿衣，祭奠死人的活人穿的是孝衣，而火化死人的活人穿的就是鬼服，鬼服不能量身订做，第一次穿上就不能再调换。穿上鬼服，死人的魂魄就看不到你，即便死人变成厉鬼也不知道是谁将他的肉身火化，所以有些火化工一天火化十多具尸体而毫发无损。

我之所以开了这个玩笑，就是不想再调换这衣服，因为想起这个故事，胃就反酸。

“4004号进火化炉。”

随声落下，一具蒙着白布的死人被缓缓推进火化间，两名火化工憋着气息喝了一口水，接过推运员手里的单子，核实了死人的信息，然后向1号火化炉推去。

“弟弟，正好有一具尸体要火化，你要不要看看。”

平生还真是头一回见识火化死人的场景，好奇心作祟，我凑了上去。

“哟，小伙子，你想看？这可是交通事故撞死的。”

火化工话里带着刺头儿，以为我没见过死人，看着他们轻蔑的眼神，我真想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们，我就是干这玩意儿的，鬼都见多了，还怕一个死人不成。“交通事故？”难道交通事故还能把人给撞碎喽。

我心里正念念有词，火化工敏捷的把尸体身上的白布掀了去，露出了全貌。

我瞄了一眼，差点儿把中午吃的水煮肉片儿的红油吐出来。

尸体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头和脖子断开，只有两根红凛凛的筋条连着，身体里的血已经流干，他身下白布单上凝固风干的血渍已经摊成血饼，前胸到小腹活生生被撕开一尺多长的口子，皮囊里的脏器敞露在外，卷曲的大肠耷拉下来，整具尸体完全像出了车祸以后又人为祸害了一样，死状极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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