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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残梦萦绕(一) 免费阅读

海德堡位于德国南部内卡河1畔,是个欧洲著名的文华古堡。海德堡大学综合医院位于古堡河对岸偏西位置,东面是大学校区,南面不远是小河。这里是个繁华中藏着幽静,古朴里透着浪漫的老街区;浅棕色为主格调的建筑群里,随处看见曲折的小巷c油绿的树丛c鲜艳的花簇。

陆家瑜到这里已经整整三十五天了,除了守着周逸之的病床,就是由尼可拉斯陪着在医院旁边小街道走走,喝杯东西透透气。她不喜欢这里的阴雨绵绵,潮气和上海的春天差不多。这或许跟抑郁的心情有关系,一个月来她还没有跟周逸之好好说过话。他隔离在一个大病房里,她只能透过玻璃窗看他,因为他除了治疗就是睡觉。这样的日子使她觉得很难熬。尽管每天能看到他活着,却不能说话也不能靠近,想看他一个微笑也难。好在有尼可拉斯这个朋友,他尽心地安排她的生活,有时间就过来陪伴她,安慰她。有时为她介绍周边环境和人文风俗,有时认真向她分析周逸之的病情。

“咯咯咯咯,俊生,俊生,快呀!俊生”

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个清澈盈耳的女孩呼唤。一个美丽的背影跃入眼帘:匀称苗条的身材,上身是白底子绿色浅花花儿斜开襟短褂,下身是藏蓝色针织面料筒子裙,白袜子黑皮鞋;头后面两边斜插着黑色辫卡,两个油黑发亮的大麻花辨子在背后悠然晃动着。她迈着轻盈细致的步伐跑过拱形桥,转身向右跑。脚下是碎石子小路,旁边是绿草丛生的湖畔。依稀可见远处蓝微微的湖面,红色柱子蓝瓦的湖心亭。她边跑边“咯咯”笑,柔美圆润的声音喊着“俊生”。

她是谁?她为何总是跑那么快呢?怎么追都赶不上。她为何不停一停呢?她为何不回头看一眼?也好让我看清她的模样!俊生?俊生又是谁?我叫俊生吗?我不是叫周逸之吗?我是周家商号大掌柜呀!唔咦?我怎么喊不出声来?

一排,两排,三排至少十几个书架,层层叠叠的摆放着好多书,每一沓书上面都布满灰尘,脏,太脏了!陈宽在哪呢?怎么也不让人擦擦?爹看到又该骂了!哎呦,谁打我?怎么不疼呢?还打?你谁呀?哎呀,怎么嘴里在流血?鲜红鲜红的血,我的老病犯啦?怎么心里没有难受呢?没犯病吗?这血又是怎么回事儿?谁能告诉究竟怎么了这是?陈宽,陈宽。怎么听不到声音?我都听不见陈宽怎么听?哎呀,血怎么越来越多呢?这是快要死了吗?不行,我还不能死,我还没去南京。

“来人,陈宽!”周逸之终于喊出声,人忽悠一下坐起来。发现自己坐在一张白色的床上,腿上盖着白色被子;手腕还连着针头和透明塑料管子,管子那端连在个从天花板垂下来的棒子最下端倒挂的玻璃瓶。左c右c后面都是白色的墙壁,前面是一面透明大玻璃窗,外面像是条走廊;对面房子也是透明玻璃,也是白色的床,有人穿着蓝白色相间的竖条纹衣服。

玻璃窗左边的门打开了,七八个穿白色大褂的人边说话边走进房子,都是洋人。最后面的是陆家瑜,这他认识。哦,这是医院,周逸之明白了,刚才那些都是做梦。这些人说的都不是英语,所以他听不懂他们讲的什么。等他们在他身上脸上检查完出去,陆家瑜才靠近她问:“逸之哥,你觉得怎么样?还疼吗?”

“不,不疼。银环,这是哪里?公济医院吗?我记得昨天晚上去聊城,是不是病情严重了?”周逸之被她扶着向后面挪了些斜靠在枕头上。

“逸之哥,这不是上海,咱们在海德堡,你都昏睡一个月了!”陆家瑜靠近他仔细看着。

“啊?这么长时间?那很多事都耽搁——哎,银环,陈宽呢?赶紧让他联系一下南京的罗玉泉。你问一下米斯塔施奈德我啥时候能走?”周逸之觉得要是昏睡过一个月,肯定耽误很多事情。

“逸之哥——”陆家瑜摇了两下他的胳膊,温柔地嗔斥,“你现在是病人,别再想其他事情行不行?”

“呵呵,我知道。你让我安排一下,再好好治病也可以吧?治病要紧,生意也不能撂下不管。”周逸之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叫陈宽进来。”

“我去哪叫啊?离着几万里地!再说咱走前你不是已经把生意托付给他和邢红樱了?”陆家瑜幽幽地说。

“啊?是吗?”周逸之努力回想,感觉是有这么回事。

“可不是?”陆家瑜挨着他坐在床沿上,双手抱住他的左胳膊。

周逸之渐渐地想起来,那天晚上他们刚到聊城病情就复发。下车后疼昏,醒来是在一个医馆里。他们说他的病治好了,却又再次复发还吐血;他感觉不行了才嘱咐黄陈宽招呼生意,大权也交给妻子邢红樱。临危的时候是陆家瑜用枪逼迫着尼可拉斯和那位老中医,扎过针往出抬的时候他再次昏迷。

想到这,周逸之不禁扭头看着陆家瑜,要不是她那次的坚持,他一定会死在医馆。可是,她显然是对他有意思,这是傻子都能感觉到的。他因为这身体已经辜负了家里的妻子,怎么敢再接受小十几岁的她。更何况她是陆伯伯的二女儿,多年前因为金环跟他订婚退婚的事情差点让两家关系闹翻,现在他怎么敢再逾越。

尼可拉斯来了,和他的导师马科斯一起,向周逸之分析了当前的病情以及短期内治疗计划。周逸之这才知道上次在聊城做过心脏移植手术,仓促的手术虽然保住他的命,却也种下祸根。因为他的血液和移植的心脏染色体不匹配,所以发生急剧的排斥现象。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基本清理完病变细胞,但新的白细胞生长过慢,不足以支持生理需求。后续的病变细胞会累积在血管里使本就狭窄的心血管发生拥堵现象,目前能做的只是暂时观察研究,定期清理病变细胞,必要时需要借助仪器来维持生命,希望可以找出适合的办法促进细胞再生功能。

马科斯走后,尼可拉斯又安慰起周逸之,跟他讲海德堡大学历史,讲医院。这家医院的技术和医疗设施是目前欧洲最先进的。接着说了马科斯在心脏病学科取得的研究成果,让他安心养病。周逸之也逐渐觉得是这么回事,除了配合没别的选择。但对于家里的生意还是有些不放心,打算写封信再叮嘱黄陈宽。

周逸之觉得把陆家瑜留在身边不合适,不仅会耽搁她的终身大事,也会让家里人担心。看尼可拉斯讲完要走了,连忙叫他:“米斯塔施耐德,请您帮我个忙。”说着又看向陆家瑜,“银环,你看,我已经脱离危险,是不是可以让施奈德先生安排你回国?”

“不要!逸之哥,你没听诺依曼先生说?你只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身边怎么能没个人呢?”陆家瑜断然的拒绝他。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也不能老依赖你是不是?过阵子实在不行可以从本地临时请个人。”周逸之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周陆两家发生不愉快。

“你怎么总想赶我走啊?难不成我真是那么讨人厌?”陆家瑜说着把身子转向窗子。

“银环,你别多想。你对我这么好还救了我的命,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只是离家一个多月,害怕陆伯伯陆伯母担心你。”周逸之赶忙换个婉转的语气。

“他们担心什么?我是成年人,我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陆家瑜没有回头看。

“在父母眼里,儿女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你听我的好不好?让施奈德安排你回去,起码也得让他们知道你安全。”周逸之坚持。

“不!怕他们担心我可以写信报个平安!”陆家瑜的性格也是很倔的,从跟他离开上海那天就没想过怎么跟父母交代,也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在她看来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过的开心,就是对父母最好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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