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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风起云涌(四) 免费阅读

微黄的月亮挂在西方,张名远看看手环已经晚上十点十分,顺着东口北街穿过楼东大街继续向南走。路过坊口时不经意地往西边瞄一眼,见到不远处启文书院门口台阶上的柱子旁边有高矮两个人影。沦陷区的环境多恶劣他知道的,所以深夜呆在那里绝不是普通人。好奇心驱使他跳上状元府的院墙,慢慢往过靠。两人说话声音很小,依稀可以听出有个小孩子声。

过了一会儿,两条人影先后下台阶向东边走。不用月光他也能分辨出前面向南拐进火神庙胡同的是陆家循,后面溜着状元街北边走的就是四合客栈小伙计陈小丹。陈小丹过路口要到四合客栈门口时,猛然被人捂住嘴巴噌噌几下窜到二府街东头城墙根,快得连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捉陈小丹的人是张名远,把他按在城墙上压低声音问:“小偷儿,老实交代!刚刚那人是不是你同伙?”

“不,不是!我没有偷东西!”陈小丹认出张名远的瞬间变得没那么害怕了。“我就是晚上被楼上的醉汉吐酒时吵醒睡不着了,出来解小手碰见他闲扯几句。”

“哦——大晚上这么巧被醉汉吵醒?又这么巧解手遇见熟人?呵呵,也真巧了,这么巧我也是刚刚跟林局长在同盛居喝茶。哎,正好他还没走远呢,要么咱们过去问他?看他信不信?”

“不不不不要,黄鬼子——不是,姓林的可会冤枉人!”

“哼哼,那也分对谁呢!还记得那天在胡同口我怎么说的?再发现你偷就捏断你指头!这么快就忘了?”

“啊!”陈小丹真害怕了,“噗通”跪在地上带着哭腔求饶,官话也变成了山东味儿。“不要啊!长官,俺发誓没偷东西!俺——俺——”

“还不老实交代?”

“俺说,俺说。其实俺也跟陆同志不熟,就是钱主任临走时交代俺把打听的消息给他通气儿。真的,俺也是夜个儿,不,前个儿后晌儿1才见到他的。”

张名远一听陈小丹称“陆同志”也就猜到陆家循是什么身份了,而他也显然是借着店伙计作掩护的侦查员,也就没必要对他这么严厉,对于他们的谈话内容更没兴趣知道。轻轻摆摆手说:“行了,起来吧。做侦察兵就更不能再做贼了,万一被敌人抓住后果很严重,还可能连累别的同志。”

“长官,你也是自己同志?那不早说?差点儿没把俺吓死喽!”陈小丹从地上爬起来擦擦眼角。

“别叫长官,叫先生!你们这样通消息是很危险的,为什么不写纸条?塞了就走多方便?”

“俺不会写字啊。”

“哦?这样吧,明天我教你写字愿不愿学?顺便教你怎样跑都快,免得被坏人抓住。”

“好好啊!可是,先生,俺白天还得到街上当眼线呢。”

“明早卯时一刻——也就是早起的五点十五,我在这后边碑林等你。每天教你半个时辰,天后一般人就追不上你了。”

“是,谢谢先生。”

“去吧。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钱主任也不行!明白?”

“是,就算被黄鬼子抓住也不会说,俺宁可咬舌自尽也不会说!俺敢发誓——”

“行了行了,去吧。”张名远真不想听这孩子发誓,刚才不就是三两句话吓得什么都说了,“别忘了,明早上。”

“是,早起五点,石林子。”说完转身跑向四合客栈。

初十早上,周逸之约了季堂安排建灯泡厂的事,想听听张名远和陆家循的意见,邀他们一起去。还没走,赵振环派人来请张名远和曹英,说是尽地主之谊。张名远骑马去,说下午回来早了再去门市找他们。周逸之本来有些担心两人,听徐虎说十个八个人也占不到张名远的便宜,他才放心。让徐旭东开车,接季堂在街上吃过早点再一起去门市。

到了堂邑后,余半山早在镇外迎接他们了,寒暄几句让进保安团。跟赵振环刚说几句话就有人摆上羊肉汤,开始吃早饭,二对二的喝白酒。早饭吃到十一点没动地方又是午饭,席面不算很丰盛,酒却多的吓人。张名远却毫不在乎,知道这是打算灌醉他们俩,就笑着奉陪。余半山提溜着一双小泥鳅眼,不停地上下打量张名远和老曹,老曹是只吃菜不沾酒。张名远喝来喝去半点醉意都没有,没有人会想到他能用内家功把酒精化解。到下午两点赵振环就有些顶不住了,却又拗的不肯轻易罢休,到厅外没人地方掏喉咙吐过酒进来继续。

几人吃过午饭后,周逸之要约见的施工工头还没到,季堂建议他躺下休息会儿。他在经理室沙发上躺下却不时地有电话打进来,就索性到采供科大办公室。刚躺下没两分钟心里又开始难受,脑子闪出一双阴森的三角眼,还有一把明晃晃带血的匕首,接着就从木沙发上摔下来,昏厥了。

大家瞬间乱成一团,季堂想抱起他又怕抱不动把他摔了,赶忙喊徐旭东。徐旭东抱起他还没到头门口迎面碰见两人,正是黄振坤陪着大少奶奶邢红樱。黄振坤接住周逸之顺手放在大门外面台阶,叫徐虎和徐旭东用衣服扇风。他从怀里取出一盒银针,分别扎在周逸之嘴唇的人中穴、左右手食指的十宣穴、手腕上方的内关穴,又接着轻揉心口主动脉。时间不大,周逸之就醒了过来。黄振坤取掉针,又为他揉搓一会儿心口才慢慢扶他起来,亲自背着回宅子。

进宅子后才告诉周逸之可能是神经原受刺激引起的暂时休克,转身责骂徐旭东粗心,吩咐别再让大少爷累着了,如今他和大少奶奶过来就是为大少爷分忧的。其他几个护院看到黄振坤显得很高兴,纷纷过来施礼口称“宽少爷”。黄振坤立刻把脸拉下来:“混账东西,不许胡叫!老爷带我好才收下我当义子,但咱们不能因此失了礼数。咱们周家唯一的少爷就是逸之哥,谁在放肆就掌嘴!”

周逸之知道黄振坤这是故意在他面前做样子,赶忙笑着制止住:“哎,陈宽,你这是干吗呀?即使爹没认你当义子,谁还不知道我把你当兄弟?行了行了,红樱,大家都进屋坐吧。”

黄振坤连连称是,跟在周逸之和邢红樱身后。进屋又先向陆家循、季堂抱拳施礼,才在下垂手位置坐下,问周逸之他们的近况。

傍晚要准备开饭了,周逸之问了才知道张名远和曹英没回来,叫徐旭东开车出西城去接应。随后简单地向黄振坤和邢红樱介绍两人,季堂、陆家循、罗三能、张艮都在,他并没有说张名远的军官身份,也没提他的病情恢复到什么程度。

这时候张名远和曹英已经进城,因为天黑街上人多没骑马,而是散步似的牵着马走。进西门走到辛已牌坊口向南,到万寿观前街过南街口走火神庙街,这样就和徐旭东走差了。徐旭东直到堂邑赵振环的保安团都没遇到两人,问过余半山才知道他们早走多时。余半山又向他打听曹英的事,他除了称呼是老曹之外一无所知,就反问余半山究竟有什么事情,曹英和传说的盒子什么关系。余半山笑着摇头,说如果他把盒子弄到手再告诉他。

张名远两人牵着马顺胡同往南走,猛然听到西院墙里面有人嘤嘤地哭泣,自然扭头隔着隔栏向里看。一个身穿粉色斜襟短衫暗红棉裙的女人坐在小亭子里,靠着柱子抖动肩膀。晚霞余晖洒在她旁边的茂盛的枝叶上,呈现出血色般黯然。曹英一眼看到女人臂弯里夹着个小盒子,忍不住就叹了口气说:“想必她就是心懿姑娘,一转眼长成大姑娘。”

“你认得她?她能认得你吗?”

“啊,不不不。先生,我见她时才十来岁,女大十八变,早认不出了。她夹的盒子我认识,那就是我给她的七窍玲珑锦盒。”

“这样啊?明天咱们去见见她。”

“先生,有必要吗?陈芝麻烂谷子了,十成不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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