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皇帝还是太子,听到这样表忠心的话,自是心情愉悦的。
太子点点头,领着王谏,被人簇拥着往回走,路过八角凉亭时,还跟三位公主说笑了几句。
裴松和五阿哥落在人群的最后。
五阿哥心情低落极了,就像上次过年的时候,好容易可以借着磕头的机会跟皇阿玛见上一面,不料却被点名考他功课。
偏那篇文章他并不熟悉,磕磕绊绊,一颗心一会儿在山巅,一会儿又堕入谷底。侥幸最后遮掩过去,却满心疲累,尽感挫败。
裴松有心安慰他几句,却又觉得两人关系淡薄,有些话终究不好说出口,于是不声不响地快步往前走去。
他进了后门,左拐上了青石甬道,绕过后殿文渊阁的高台,往前殿走。
可刚走没多远,就见拐角处站着一群人,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
不消问也知道是谁。
裴松站定看过去,众人纷纷假装无意调转视线,看向别处。
分明是专门在等他,却又摆出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裴松内心万分鄙夷,冷着脸走上前,向三位公主行礼。
他刚要告退离开,却听年龄最小的晋阳公主说道:“最后一箭果真可惜,大约受了那阵风的影响。”
裴松一愣,这是在安慰他吗?
不等裴松反应过来,一旁胖胖的临安公主道:“输在十六哥手上,也不算丢人的事儿。他三岁开始练习骑射,从小奔着立战功做将军目标去的。”
临安公主安慰人的方式,有些特别。
公主们宽慰裴松的好意,他并不领情,黑着一张脸转身想要离开。
小翘儿不由火大,挑了挑眉,淡淡道:“不过一场射箭的课程,输赢有什么要紧。这些花拳绣腿,唬一唬京中的人便罢了,要是跟边疆的将士比起来,怕是三两下便被人打趴下了。”
她本意是想提醒两个侄孙女,莫要把裴松看得太重,却忘了当事人就在跟前。
晋阳一跺脚,视线从裴松脸上移到小翘儿脸上,嗔怪一声,“皇姑奶奶,您胡说些什么呀?”
裴松是何等孤傲的少年?偶尔太子都得照顾一下他的小情绪,怎地到了皇姑奶奶嘴里,却成花拳绣腿了?
花拳绣腿能做到箭箭十环吗?裴松鼻孔里冷哼一声。
他挑了挑眉,微微抬起了眼皮,目色深深望向小翘儿。
唇角微弯,隐隐含笑,星眸之中却如浸满寒冰。
他放肆的眼神,直看得小翘儿心头一滞,脑子里嗡了一声。她在心里嘀咕道:也没说错呀,依照现在的分析来看,裴松以后必是往权臣的方向去的。
你一个搞谋略、耍心机的人, 非要跟沙场上浴血杀敌的将士比功夫,会不会太贪心了点?
小翘儿不自觉挺了挺后背,于无声处对抗。
裴松轻笑一声,道:“大长公主说得对,裴某自认是没见过世面的花拳绣腿,比功夫,自是比不过边疆将士。”
裴松难得认了怂,小翘儿心头雀跃。
下一秒,却听裴松话锋一转,又道:“听闻察哈尔的乌泰王爷骑射乃是一绝,一石二鸟、百步穿杨,统统不在话下。改日得了空,裴某还想向他讨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