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的阵痛，再加上对姬越桔的担忧，木藜的精神开始恍惚起来，直到眼前多了一抹血色的身影。

这道身影已经呈现半透明的样子，木藜努力识别才能看清姬越桔的样子。

“你……怎么会？”

姬越桔飘到木藜身旁，将手轻轻地放在木藜的腹部，就见姬越桔的身形更加透明。

“让你受苦了。”

“你是不是就要消失了？”木藜勉强撑起身子，眉头紧皱道，“为什么？我们之间不是有缔结的吗？只要我还活着，你不是就不会消失的吗？”

“我没有消失，我……只是换了个身份。”姬越桔怜惜地摸了摸木藜湿透的发丝。

农历八月一日。

“阿藜，你以后要对我好好的，知道吗？”

“我本来就觉得你性子清冷，每次对我们都跟个老母亲一样，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是我的母亲。”

顾不上腹部的阵痛，木藜身子顿住，不敢相信姬越桔所说的。

“在卢家被黑白无常捉去地府后，我无意中知道了，原来千年前我的命已经定下，只能是林家下一任女娃。”

“后来被封印千年，林家就再也没有出过一个女娃，这次你怀的孩子里就有一个肉身是女娃的。”

至于她和木藜的缔结，姬越桔没有解释，木藜顾着其他事也不会追问。

一人一鬼只能缔结一人一鬼，在木藜和林绪发生关系并被辛怜然画下罗刹族的印记后，她和木藜之间就没有缔结了。

这也是她和木藜之间从没有没有过脑海交流。

木藜张了张嘴，艰难地说道：“那……你想要投胎吗？”

——想要离开她吗？

“我当然想。”姬越桔笑着说，“你肯定会是位好母亲的，投胎成你的孩子是我的荣幸。”

“也是我的荣幸。”木藜不舍道。

打给木藜的麻醉是全麻，木藜的意识已经渐渐涣散，在她眼睛闭上前一秒，姬越桔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

随即跟着消失的还有乌梅，她牢牢地拽着姬越桔的衣裙，让姬越桔不再害怕。

乌梅知道，桔子娘娘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小娘娘，只是她不投胎的话，那小娘娘的孩子就会是死胎。

本就精神状况不好的木藜，可能因此承受不住孩子去世带来的打击。

乌梅跟干姜说要离开的时候，干姜只是沉默，并没有阻拦，两只小鬼都知道他们应该去转世投胎，而不是还在阳间消耗陈老六的法力。

因为两只小鬼，陈老六甚至被逐出师门。

只有两只小鬼离开，陈老六才能放下，他不该一直活在痛苦里。

留下来的，才是最痛苦的，乌梅转世后就不会记得他们了，但干姜却要在无尽的思念中。

他却无法出声挽留。

干姜默默地回到荷包里，偌大的荷包里，此时就只剩下他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