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雨霏自然是信的。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初时便注意到了，那姑娘身上的锦裙是顶好的东西，况且一般人家的小姐谁能带着丫鬟上这来采买。不过，段雨霏虽然相信，也对这姑娘的提议颇为心动，却有些底气不足。段家世代为官，是京中有名的官宦世家，她爹爹段慎言更是现任朝中正三品吏部尚书，但段家一贯家风廉洁清正，自是不肯为那贪污受贿之事。而她段雨霏虽贵为官家小姐，然而每月月钱也不过数两，她又爱买些女儿家的物件，每月都需得靠着长辈和哥哥的接济。今日出来采买青梅宴的衣裳，段雨霏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才叫来哥哥段云起同行。可现在她心里也还是没底，这一件琉仙坊的裙裳，只怕是抵得上她一年的月钱。

段雨霏是个好面子的，正要开口反驳，却又听见裴清牧开了口：“我这乡野丫头确是没有见过青梅宴那般阵仗，不知小姐是否愿意带民女去开开眼？姑娘若是不嫌弃，晚些时候我差人将那琉仙坊的裙子送去小姐府上，也算是给小姐的谢礼了。”

这句话倒是解决了段雨霏的顾虑。裴清牧的意思很明确了，我送衣服给你，你带我去青梅宴。段雨霏是个傲娇的性子，却也觉得这是个双赢的法子，别扭道：“那这海棠红的料子便让与你们罢了，反正本小姐也不甚喜欢……带你去青梅宴也

不是不可以，四日后巳初城北远芳亭见。至于这裙子，你就差人送至城西的段尚书家。”说完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段雨霏别过脸，“我叫段雨霏，这是我兄长段云起，你叫什么？”

裴清牧莞尔：“裴清牧。”

“好，我记住你了。五日后城北芳翠亭不见不散。”说完便又拉着兄长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段云起本觉得女儿家的事情，他不便插手，还没回过神来便被段雨霏拉了个踉跄。虽任由小妹拉着往外走，段云起还是回头深望了一眼那个仍然气定神闲端坐着的娇小身子，明明外表是个让人想保护的娇娇少女，行事作风却又是这般不卑不亢、机智聪慧。段云起想起撞进的那双含水的眸子，猛然觉得心跳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