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一扇窗……”
空姐提示,飞机即将遇到气流,请乘客不要惊慌。然后飞机微微颤动,机舱中发出尖叫,不知过了多久,又恢复平静。
楚然只觉得一切都在梦中。
身后座位探出一个脑袋,是位满头银发的女士。
“我活了将近八十岁,从没见过你们这么恩爱的夫妻。在危险中都一直拉着对方的手,真不容易。”
楚然和肖翎辰齐齐回头,看到后面坐着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
老爷子带着老花镜,朝两人呵呵一笑。女士用眼神示意他们同样紧握在一起的手,楚然觉得一股暖流流过心田,看着这对夫妻的眼神越发和善。
肖翎辰看懂楚然的心意,说:“你们是我们的榜样。我们也争取做到你们一样的恩爱夫妻。”
老爷子笑呵呵地说:“我们并不是原配夫妻。”
楚然惊讶,随即有些失望。
肖翎辰问:“那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老爷子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候我答应以后要风风光光娶她,走出大山工作很多年。中年后,回到当初的小村子,一切都变了。当地人说她出嫁了,又搬走了。我很失望。就想着,一个人这么多年都能过来,以后就这样吧。
后来再见到她,发现她独身一人带着孩子,生活很辛苦。
我当时就想帮帮她。我们两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孩子上了大学,主动撮合我们。安排了这次旅行。”
第一百一十七章 永远在一起
似乎老一辈的爱情格外深沉厚重。楚然动容,问老先生,“知道自己爱的女人早已经结婚生子,难道不生气吗?”
老先生笑容温和,有种看透岁月沧桑的平静,“生活不容易,有一个男人在我不在的是建立照顾她,我应该感到开心。为什么生气?”
肖翎辰也有些震动。
这才是爱吧。完全站在对方的角度着想,即便自己受了很多委屈,也不觉得自己是吃亏的那一方。
女士一直微笑看着老先生,听到老先生的话,眼眶微微湿润。
“这些年来,你对我很好。”
“你为了我,也受了很多委屈。”
楚然和肖翎辰对视一眼,终于明白裴影俊经常表现出崩溃表情是什么感觉。双双移开目光,老老实实坐回座位。
到了目的地,一个当地人充当导游带领两人去下榻的旅店。
肖翎辰搞了个突然袭击,楚然只是带了手机钥匙钱包,甚至连洗护用品都没带。拿到房卡后,楚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肖翎辰购物。
每个地方的购物中心都差不多。地板反shè出亮晶晶的光,衣服整整齐齐陈列在衣架上,楚然挽着肖翎辰的手悠然走在过道,时不时朝两侧瞥两眼。
肖翎辰知道楚然速战速决的购物习惯,火速帮她挑中两件衣服,以及一些内衣内裤,楚然才知道肖翎辰是做了长期度假的准备。
回到旅店清洗完战利品,楚然发现肖翎辰站在窗户前,手中好像夹着烟,镜子上的倒影十分深沉。
“想什么呢?”
肖翎辰回答:“上大学时一直有个梦想:总有一天,要带自己的女朋友来马来西亚。住在廉价的旅店,吃廉价的食物,手拉手走过这里的大街小巷。后来又觉得这种想法过于不切实际,和自己冷静的做事风格很不搭调……”
“但现在,你为了完成以前没做的事,把我带过来了!你在想你到底是幼稚了呢,还是幼稚了呢,还是幼稚了呢……”
肖翎辰转身,挑眉看着啊楚然,“我一直没变,只是把自己隐藏起来了。楚然,和我一起看看最真实的我吧。”
凌晨,肖翎辰带着睡意深沉的楚然走过大街小巷,最后来到一个黑漆漆的平房后面。在黑暗中不知他动了什么,地板下露出一片光亮。肖翎辰拉着楚然走进去。
一寸见方的小房间中,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该是一张黑白老照片。肖翎辰说:“这是我妈妈年轻时的样子。这里据说是她和我爸爸认识的地方。我搞不明白为什么她至死都忘不了那个男人,遗嘱中都说要把骨灰安放在这里……”
肖翎辰的声音很平静,好像在讲诉别人的故事。
“我小时候,妈妈经常说,爸爸很好,对她很好,为这个家付出很多,但我很少见到他本人。相反,我经常能在电视上见到他和各式各样的女人出席各种场合。我每次指着电视上的画面,都会遭到一顿dú打。
后来,我生了一场病,被nǎinǎi发现我过得并不好,于是离开妈妈,和nǎinǎi生活在一起。
没过几天,就传来妈妈去世的消息。
很多人怜悯我。我当时只知道我再也没有妈妈了。但没妈妈的滋味是什么,我完全没感觉。
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不觉得失去很遗憾。
现在想想,可能当时妈妈已经疯了,我的离去彻底击垮了她。若是我能一直陪着她,她说不定能多活几年。但那又怎样?她自己把自己困在幻境中,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你怎么了?”
楚然偷偷抹眼泪,“没事。就是感觉你以前挺不幸的。”
“人都有不幸的时候。你愿意为别人哭,迟早要把自己的眼睛哭瞎。”
楚然移开头,不想和他对话。
也许女人天生细致敏感,她听到肖翎辰妈妈的故事,能一下子想象到照片上那个笑容恬淡的女人是用怎样悲观的眼神注视门口,然后每晚和孤灯入眠。
“早知道你会哭,就不带你过来了。”
楚然问:“置放骨灰,可以选择一个清静的地方,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
肖翎辰说:“古代修建陵墓,上面是陵,下面是墓。这里也一样。白天后你会看到这附近都是这样的建筑。”
楚然吓得毛骨悚然。
肖翎辰这坑爹货,居然大晚上带她来墓地。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楚然甚至感觉周围凉飕飕的。
肖翎辰趁机把她搂在自己怀里,“瞧把你吓得。我逗你的。
妈妈好歹是肖家的女主人,骨灰当然要放在肖家的墓葬区,这里只是按照她生前描述的地方建了一个小祠堂而已。”
楚然拍打肖翎辰,“那也很可怕的!”
“没事。我在你身边,你不会有事。”
楚然死死搂着肖翎辰,“我再也不和你出来了。”
肖翎辰说:“嗯。这是最后一次。”
楚然只是抱怨,没想要肖翎辰严肃答应,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曾经对着妈妈的牌位发誓,要是娶到老婆,就带老婆来见她。”
楚然愣了愣,推开肖翎辰,对着照片拜了三拜,“妈妈,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肖翎辰的。”
黑暗中只能看到女人的轮廓,但肖翎辰觉得,楚然这样子美得惊人。
楚然拜完,握住肖翎辰的手,“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就像在飞机上遇到的那对老夫妻一样。不管经历怎样的波折,最后都能走到一起。”
肖翎辰笑,“但是我不想和你yīn差阳错地分开。”
“不会。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晚上回到旅店,楚然搂着肖翎辰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