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路难行,你也累的不轻,况且我能……”
一个“走”字还没说出口,唐砚宸懒得和她啰嗦,索xìng抓起她的胳膊将她背在背上,反正大本营还有一套装备,身上这些东西拿不了的就留在山上吧。
唐砚宸跟在苍狼后面朝山下走去。
没想到,这个妖精这么轻……唐砚宸想到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在“夜归人”跳艳舞,那副纤细柔弱的样子,轻盈的彷佛能飞起来。
唐砚宸甚至觉得,她比她身上那厚重的登山服重不了多少。
背上的人在小幅度的扭动,唐砚宸皱皱眉头,“别乱动,乖乖的。”
唐砚宸感觉轻歌的身子瞬间变的僵硬起来,她安静的趴在自己背上,只有两只手在灵活的动着。
“你在干吗?”唐砚宸扶着岩石,跨过一条狭窄的裂隙。
“没什么。”后背传来轻歌极细的声音。
忽然,唐砚宸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从身后飞了出去,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突然觉得背上的重量轻了许多。
这妖精在做什么?
唐砚宸伸手朝轻歌背上摸摸,手掌触摸到的,是她柔软的略带温度的衣物。
那是……唐砚宸停下脚步,转头想看看身后。
“别看,继续走。”轻歌冰冷的手指搬着唐砚宸的下颚,不许他回头,在他耳边轻轻的说,“走吧,继续走,不要回头看。”
唐砚宸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猛的紧缩。
唐砚宸知道,他刚才摸到的那片柔软的衣服,就是在“粉红色狐狸窝”里她出门时穿的那件,那件单薄的灰色外套。
如果没有看错,方才向后飞出去的,就是轻歌脱下来的那件非常厚重但是及其保暖的登山服——她脱下了保暖的衣服,将衣服甩进了方才跨过的裂隙。
唐砚宸沉默的点点头,将轻歌略微下滑的身子向上拖起,脚步加快。
背上的人开始轻轻的哆嗦,虽然轻歌极力控制,但她此时贴在唐砚宸背上,那细小的颤抖还是被唐砚宸觉察到了。
“冷么?”唐砚宸问。
轻歌怔怔的,摇摇头,“不冷……”
“唔,我觉得有些冷,可以抱紧点我么……”
“……嗯。”轻歌缩紧胳膊,抱住他。
“还是觉得冷,再紧点吧。”
“好……”轻歌僵直的身子放松下来,贴着唐砚宸的后背,他的体温透过衣服隐约传出,暖暖的贴着轻歌胸口。
“嗯,现在好多了。抱紧别掉下去了。”唐砚宸又将轻歌向上托起几下。
“他这是在……关心我么?”
轻歌咬着嘴唇,感受着身体与身体贴紧传来的震动,随着唐砚宸的动作一同上下起伏。
她看见他露出的一截脖颈,渗着细小的汗珠,向外散发热气。
他很累了吧……轻歌听着他重重的呼吸声,手臂箍的紧了又紧,小心翼翼的垂下头,一点点将脸庞埋进他的颈窝里。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轻歌贪婪的大口吸气,让那熟悉的气息充盈心肺。
唔,很温暖……
唐砚宸感觉到背后的女子紧密的贴在自己后背上,脸颊埋进自己颈窝里,飘去的发丝偶尔扫过脸颊,有些痒。
她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伏在他背上。
突然间,似乎有一滴水滴落进唐砚宸脖子里。
唐砚宸身子僵了僵,那水滴,是温热的……
原来,妖精也会哭;
原来,妖精的眼泪,是温暖的……
抵达山脚已经是深夜,归夜打着手电在山脚守候。
据归夜说,他看到山顶的雪崩之后,料到轻歌一行必定受到阻碍,所以早早就来接应。
唐砚宸将轻歌放下,让她坐在一块大石上。
“轻歌丫头,怎么搞成这样?”归夜盯着轻歌苍白的脸,脱下外套将她裹在怀里,握着她冰冷的手摩擦。
“没事的,夜,回去吧,我们都累了。”轻歌靠在归夜怀里,嘴角翘起。
归夜将轻歌抱起,一行人回到大本营休息。
大本营已经支好了两顶帐篷,点着篝火,篝火上咕噜咕噜煮着浓汤和ròu。
三人围着篝火坐下,轻歌垂着头,偶尔迅速抬头歪着脑袋看一眼唐砚宸,又埋头继续喝汤。
不知为什么,自从雪山上唐砚宸背轻歌下山起,唐砚宸觉得他和轻歌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喝了热汤吃的热ròu,体力恢复了许多。
这次他们一共带了两顶双人帐篷。
轻歌看了眼唐砚宸,又看了眼归夜,转头招呼苍狼,带着苍狼钻进一顶帐篷里。
剩下的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看来今夜这两个男人要睡在一起了。
唐砚宸和归夜一同挤在帐篷里。
对于这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而言,这个帐篷显得狭小而拥挤,特别是在他们都尽量贴着帐篷边缘,远离彼此的情况下——两人背对背躺着,中间留出一道明显的界限——更显得地方不够用。
唐砚宸翻来覆去睡不着,白日的疲惫加上轻微的高原反应让他的头涨涨的发疼。
为了消磨着漫长的夜,两个男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归夜眯起眼睛,陷入回忆,讲述着他的故事:
“那是十二年前,我刚刚满十八岁。我跟着登山队来到了中国,打算攀登这座神圣的雪山——念青唐古拉山。
那时的我,年轻气盛,发誓一定要成功登顶。我的同伴们都在中途纷纷退却了,可我却坚持登顶。那时天气很差,刮着大风,没有人与我同行,于是我一个人朝着山顶进发。
后来,我的莽撞让我受到了惩罚,我不小心掉进了冰川的裂缝里,差点摔晕了过去。不过幸好那条裂缝并不深,所以我没有摔死,但是所有的装备都留在裂缝上面,连护目镜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我大声的呼救,希望我的同伴来救我。可惜我已经走的太远,风声讲我的呼救声淹没。
我绝望的坐在冰上,眼睛被冰雪反shè的光灼的生疼,我知道我的眼睛受伤了。”
归夜讲到这里顿了顿,手掌覆盖在眼睛上,转头对唐砚宸解释了一句,“所以就像你所看到的,我的眼睛不太好,不能见强光……”
唐砚宸应了一声,继续听他讲着。
“后来寒冷和饥饿渐渐袭来,将我吞没,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我以为我就要死了……然后我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