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妙地来到苏晗卧室:“谁又招惹这个小火yào桶了?”
“小孩子脾气罢了,请王爷多包涵。”
苏晗yù起身下床,被凌王快步过来按住:“躺着别乱动,仔细伤口又裂开。”
“哪儿有那么严重。”
凌王哼了一声沉下脸:“你也太过乱来,本就有旧创,而且靠近心口,万一力度掌握不好怎么办?”
“小侯爷手下的人,这点本事总还是有的。”
“你就撺掇着他跟你一起胡闹!看我明日见了他怎么教训!”
“这可就冤枉小侯爷了,我只是跟他说要上演一出马下救人的好戏,会事先在心口处塞一个后垫子,必不会被伤到,他才肯帮忙的。”
凌王无奈摇头:“你啊你啊,你就到处欺瞒吧!”
“只要能达到目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骗局也未尝不能用上一用,相信小侯爷不会因此而记恨我的。当然,王爷如此宽宏大量就更不会怪我先斩后奏了。”
面对这样有些无赖的苏晗,凌王纵是心中再有气也发做不出,只好换了个话题:“今日午后,萧烈忽然跑到我府上以故友身份拜会,声称此行乃是私人xìng质的游玩,过几日就离开。言谈间问及当年那个跟在我身边的小侍从,听我说那次伤重回来不久便死了时,虽连叹惋惜却似乎面带疑色。我正想来告诉你最好不要与他相见以免横生枝节,就听人来报说你与他在街头玩了这一出。”
苏晗轻轻倚靠在床头,笑意盈盈:“对付潜在危机的最好办法就是尽快彻底解决,所以不等他来找我,我便主动现身寻个契机与他相识。说来,还多亏了小侯爷,在茶楼外只一个照面,便能从他站立的姿势看出其必是出身行伍久待军中之人。晏国的眼线都是经过训练的,断不会有如此明显的特征,加上他的容貌还留着些许当年的影子,这才让我们能在最短时间内便确定了他的身份。”
温润的笑容里含了几分冷峭:“一步先,步步先,他想在暗处抢得先机,又怎料到先机已然尽丧!”
凌王思量了片刻:“但是他这样的人物倘若起了疑心,怕不是那么容易就去除的。你的模样虽然已经大有变化,却难保他不会觉得面熟。加之你目前的身份又极是敏感,他定会更加留意。况且,你这伤也有恰到好处之嫌。”
苏晗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只是怀疑没有证据,谅他也无可奈何。再说,他也并不是定要与我们为敌。萧烈是个聪明人,知道分寸,更知道凡事不可做绝,要留余地。”
“此人的野心,十余年前便已初露端倪。”
“所以,是敌是友,变数极大。”
凌王点点头,又仔细瞧了瞧苏晗的脸色:“你这几日就在家好好休息吧!追查晏国眼线一事,我和维扬会处理,你就别cāo心了。”
苏晗坐直身子笑嘻嘻行了个礼:“谨遵王爷令!”
凌王失笑,拍了怕他的肩:“仲卿,以后行事万不可再这样莽撞,动不动就拿自己做赌。即便不顾忌自己,也要想想悠儿。退一万步来讲,你也要考虑一下我们几个,悠儿一旦发作起来,可是除了你之外没人能招架得住的。你瞧,现在不就把我给埋怨上了?还不知要费多少力气才能哄好她呢!”
苏晗垂下眼帘,笑着应了。
凌王前脚走,胡悠后脚便端了一碗炖蛋晃了进来:“先垫垫肚子,晚饭还要过一会儿。”
“放着等凉一些再吃。”苏晗向她招了招手:“悠儿来,生气了?”
胡悠把碗放好,蹭到床边坐下,闷着声音:“我才没生气!”
“瞧瞧,小嘴噘得都能挂酱油瓶了。”
苏晗用食指碰了碰她的嘴唇逗她,眼角眉梢皆是宠溺。
胡悠眨着眼睛看着他,突然也抬手按向他的薄唇,然后是下巴,脖颈,喉结,锁骨……
“悠儿……你……”
苏晗愣住,只觉她的小手虽然凉凉的,然而被她触摸过的地方却仿若有小簇火苗在灼烧,竟一时呐呐不能言。
“小舅舅……”胡悠轻轻将头靠在他没有受伤的右边胸膛,手则伸进衣襟很小心地碰了一下包扎好的伤口:“还疼么?”
“不……”
咬咬牙,一使力:“疼不疼?”
苏晗猛地轻抽一口冷气,在她的脑门上打了个bào栗:“废话!”
“下次再敢这样发疯让自己受伤,我就拿大铁锤使劲敲,看你怕不怕!”
胡悠抬起头,满脸的恶狠狠。
苏晗浅笑着揉了揉她的额发:“小坏蛋,我本来不死的,也要被你给敲死了,既然死都死了,还怕什么?”
“你才不会死,我不许你死,反正在我扑倒你之前不许死……之后更加不许死!”
“什么扑倒?”
“到时候就知道了。”
胡悠叹息着再次趴在苏晗的胸膛上:“小舅舅,我忽然发现我的任务很艰巨呢,既要防女又要防男还要防猛兽!”
“…………”
正文 第四十章 被灭掉的狼xìng
苏晗这次虽没有伤着筋骨但创面却是不小,白朔当晚就过来遛了一圈,对于这样完全无需高超医术的病例兴趣缺缺,丢下一瓶上好的外用伤yàojiāo待要卧床静养不要乱跑乱跳之后,便迫不及待找沈棠鬼混去了。
于是接下来的数日,苏晗连院门都没有出过,胡悠自然老老实实守着他。算来,两人竟已有多年未曾这样长时间的静静相处了。
帝都的气候干燥,入了秋更是极少落雨,苏晗一向很喜欢这种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却是直到此时,趁着养伤的工夫,方能够静心享受阳光拂身的暖意,看看湛蓝如洗的天。
一把躺椅,一本书,一片闲暇。
胡悠搬了个软凳坐在旁边,拿了小刀削苹果。
远离了繁华喧嚣的小院只有风吹树叶的轻响,还有刀锋与果皮相jiāo的沙沙声,以及,浅浅的呼吸。
苏晗半卧在椅中,目光自手中的书卷移到胡悠的身上。
微低着头,及腰的秀发有一缕垂落在胸前,发饰上的珠坠在秋风中轻轻晃动,映照着和天空一色的蓝裙。因为怕疼而死活不肯钻耳洞,所以小巧的耳垂干干净净的,几若透明。
长长的睫毛,剔透的肤色,虽然照旧脂粉未施,但已是越来越有女儿家的姿态,不再是刚刚换回女装时那副不lún不类的模样了。
吾家有女初长成……
脑海中蓦然冒出的这句话,让苏晗不由得眉眼一弯,心中却不知为何涌起了一丝怅然,下意识的,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溢出嘴角。
胡悠则在同时欢呼:“这次终于没削断!”
小心翼翼将苹果皮一圈一圈剥离,提起,展开,弯弯曲曲长长的一条:“练了那么多次,可算成功了!”
苏晗恍然:“怪不得这几天你玩了命的给我吃苹果,原来都是些练习失败的废品。”
“废的是皮,又不是里面的果ròu,别说得好像我虐待你一样好不好?”
“反正我现在有伤在身,也只能任你宰割。”
胡悠作势把小刀架在他的脖侧,凶神恶煞:“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宰割宰割倒弄得跟很不给面子似的。”
苏晗无辜地眨眨眼:“给你个建议哈,在想好要怎么宰割我之前,请先保护好那条牺牲了无数废品才得来的苹果皮。”
话音刚落,拎在胡悠手中的东西便非常配合地断成了两截,旋即,幸灾乐祸的朗笑充斥了整个小院……
胡悠气急败坏耍无赖:“都怪小舅舅的乌鸦嘴!我不管,你赔!”
苏晗笑得有些呛咳,好容易方止住:“你做什么非要跟苹果皮死磕?”
“因为只要能保证不断,就可以让一个愿望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