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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免费阅读

爱情和幸福。

这就是乔嘉仪。

四周没有其他的行人,只有脚下踩动的春天的落叶在“沙沙”作响。走不到多久就看到墓园的大门,白家大小姐的墓碑就在门口不远的地方。两个人走到那被墓园管理人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墓碑前面,供上清水和鲜花后,双手合十。

在乔嘉仪还没闭上眼睛的时候,看到旁边的白瑾瑜像是在对姐姐说着什么似地阖着眼,纤细得好像随时都可能折断的身体,站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香火迅速在北风之中被熄灭,伴随而来的香味只有一瞬掠过他的鼻尖。

当她睁开眼睛时,他正紧紧抿着*望着姐姐的墓碑发呆。小巧玲珑的脑袋形状,漂亮的眼部轮廓,高挺却又柔和的鼻梁线条,绝对不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真的有着一张无论什么时候看见都很端正的脸。

而她也时常能感觉到,他总是用那包含痛苦的眼神凝视着姐姐的墓碑,旋即展开那种他对他姐姐特有的暧昧的笑容。在无从揣测的他的笑容之中,她似乎察觉到了悲伤的气息。

可是她知道他不是那种因为挚爱的亲人离开这个世界而内心变得yīn暗的人。

他一直有着一种人生信条:“我在心里憧憬生活,有时幸福,有时悲伤,却永远向前。”

远处是临近黄昏的天空。很快就要*了,那里面潜藏着在即便在亮晃晃的灯光中也无法消弭的夜的寂寥,明日就要飞往东京参加家族会议,今晚虽然会很难过很悲伤,但明天又会打起精神来,元气满满地投入生活和学习之中吧。

这就是白瑾瑜。

在墓碑前面的yīn影之中,她感觉他仿佛是被贴在墓碑上一般站立在那里。看起来沉谧而带点疲累的侧脸浮现在丝丝缕缕的夕暮之光里。

瑾瑜,她在心里唤他,如果我不能给你救赎和幸福,我就只能给你祝愿,祝愿你早日找到能用爱情拯救你的天使。

是的,虽然很悲伤,但我不会没有勇气。因为,我爱你。

正文 42、生命的脆弱和亲情的短暂

早晨醒来,感觉被子里比平时要温暖一些。

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一如既往下床走到窗边,边走边点起一支烟。在新鲜的晨风中吐出袅袅烟圈,佳若把自己笼罩在rǔ白色的氤氲里。

眼角倏忽闪出一道蓝光。不相信似的眯起眼睛,瞳孔中却分明映现出熟悉的身影。

昨晚还像乱糟糟的青春似的草坪,焕然一新般被修剪得很整洁,呼吸着倾泻而来的阳光。那个人的身边包围着扫帚、铁耙、垃圾铲和修树剪,侧面朝向她地蹲在那里拔杂草。

温煦而透明的晨光照在他沾满泥土的手指上。不光是手指,连胳膊和脸上都沾满泥土的他,却浑然一副劳动时认真愉快的表情。

她轻轻地转移开视线,感觉大脑里的某根链条倏忽被去掉铁锈,抹上油,调好齿轮,联轴节也被冲刷过。尽管已经不看他,他如同在树下用小树枝玩着蚂蚁般的蹲着的背光姿势,却还在她眼前飘来dàng去。

她发现那在庭院拔草的姿势和回忆里亡父的姿势完全重叠了。

抛弃她和母亲撒手人寰的父亲是她一辈子无法原谅的人,对她的身心施以酷刑的蓝胡子,也是她永生不会说出“没关系,我原谅你”的人。

就算她是父亲一半的精血生成的,就算她的体内运转着蓝胡子的肾脏器官,她都不会轻易原谅这两个人。这份仇恨永不褪色,虽然她已经渐渐学会如何与心中的痛楚取得妥协。

***

东京对佳若来说,并不陌生,高中毕业那年曾和雅真一起来这里旅行过,后来也和初恋情人来这里共享东京塔下的爱情记忆。

可每次到东京,她都感觉有些紧张。或许是因为东京比上海香港更加庞大,更加恐怖。无论是人口数量,汽车和高楼大厦都只能让人仰望。其实在上海香港也会产生这种压迫感,但速度飞快地运行着的东京,给佳若带来的压迫感更加强烈。

从成田国际机场下了飞机,再次惊诧于东京步伐之快,站在航站楼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感觉就像被置于一个巨大工厂的正中间一样吵闹喧哗。

要由成田国际机场前往首都圈,通常是搭乘自西乡隆盛上野山底下的京成野车站开出、直达机场的快速电车。这班列车驶经上野公园地底下,到德川家坟墓坐落的谷中灵园一带才出了地面,途经日暮里、新三河岛、京成町屋和京成本线的车站,一路朝成田前进,又经过京成关屋、崛切菖蒲园、御花茶屋等名称很美的车站。

佳若欣赏这些美丽的车站名称,倏忽感觉东京也是温柔的。

有残酷和痛苦,就有温柔和救赎。这个世界或许本来就是公平的。

***

傍晚时分笼罩了一个下午的厚厚的云层,终于忍耐不住了似的,开始缠缠绵绵地飘洒起雨滴来。

拜托出租车司机把车缓缓停在路边,佳若下车冒雨去路旁便利店买回来一个白色的金属环。这是一个由三个环组成的智力游戏套环。这是突然想到的东西,想要买给母亲玩。住院住了这么久,一定厌烦了吧?现在大概已经连书都拿不起了。

小时候是母亲买智力游戏套环给她玩,现在完全颠倒过来。这样一想,悲戚之心油然而生,不知道应该悲哀于时间的无情,还是痛苦于生命的脆弱,或者亲情的短暂。

到达东京大学附属病院时,已经是晚饭时间。被雨水微微打湿了肩头,现在感觉身上的白衬衫有些沾着身体,潮湿的感觉并不好受。

母亲所在单独病房的房门是关着的,大概已经吃过晚饭,先休息了。为了不打扰她,佳若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前,小心翼翼地慢慢扭开门把手。

昏暗中,她看到母亲一身的雪白站在房间里。

这画面有些可怖,佳若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瘦弱不堪、只剩下一对大大的眼睛的母亲身穿一件白色的病号服站在房子中央。就像看到一个死人站在那里一样,佳若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佳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一次仔细地看进去。整个单人病房只亮着床头柜上昏黄的台灯灯光,在那晦涩得如同法国文艺片般的黯淡之中,佳若看到母亲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扭着头凝望着自己,好像已经灵魂出窍般。

等佳若适应了室内暗淡的光线之后,才发现母亲投shè过来的目光跟她躺在床上时一样平静而安详。很可怕的平静和安详。

情绪稍稍得到平复的佳若,再次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没有看到继父的身影。整个yīn暗的房间,就那么直直地站着母亲一个人。佳若再度把视线投向母亲,她站立的姿势,给人一种她已经在那个位置站了很久很久的感觉。一个人,直愣愣地站在空dàngdàng的房间中央,站了许久许久。这其中一定包含着说不出来的苦痛和悲哀吧?

“妈妈?”

感觉一阵心痛的佳若情不自禁地喊道。

从她的声音之中惊醒过来的母亲慢慢地缩了缩身子,然后微微歪着脖颈,漂浮着死气的深陷脸颊上,展露出枯瘦枯瘦的微笑。

“你来了……”

佳若无法形容出母亲此时此刻的笑容,只是感觉背脊一阵冰凉。因为母亲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和微笑,一直保持了许久许久,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只有她的眼睛不住地转动着。

试图去打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然而徒劳无功。灯似乎坏了。

“妈妈,你吃晚饭了吗?”

佳若不再理睬那坏掉的灯,而是走到母亲身边,搀扶着她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去。可是,一碰到她的身体,母亲就一下子右肩前倾,右手撑到沙发背上,屈身不住地喘着粗气。

沙发这边离唯一的光源很远,佳若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母亲的颧骨呈现出异常凸起的状态的剪影,再一次,佳若直面了母亲那张浮现着死相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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